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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恐惧同性恋?

阿怡 3号厅检票员工 2020-02-12


写在前面
 
我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写过LGBTQ相关的推文了。

就连前一阵#有意见建议同性婚姻合法化写入民法典#在全网引发大讨论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写篇文参与些什么。


不是不关注了,而是从今年下半年开始,我们其实就开始考虑,到底什么样的内容和导向对于这个群体的未来是真正有益处和建设性的。

相比以往我们更慎重了。

以前我们习惯于充满情绪,言辞激烈地为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他们发声,然后在留言区和反同的人吵的不可开交。

这当然是我们表达态度立场的方式,不能说有错。但始终没有那么有实际价值,或者真正推动了些什么。

愤怒不仅不会改变任何一方的想法和立场,相反可能会让矛盾更加激化。

所以,今晚今天我们想第一次试试冷静一些,然后用一部纪录片试试换一个视角,去聊一聊

“恐惧同性恋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们是谁”

通过对对立面的人的透视,来先弄清楚最基本的问题:

我们到底在反对谁,反对什么?
 
《围捕:俄罗斯反同战争》


这是一部由HBO制作的纪录片。

主要记录了2013年俄罗斯修改了《保护儿童免遭反传统家庭价值观信息的影响法》之后当地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当年俄罗斯政府以保护儿童为目的,在全国范围内禁止让未成年人接触到同性恋等非传统性关系等相关信息。

所以这项法案又被称为“同性恋宣传禁令”


我知道,光是这几个字就已经让很多人产生愤怒的情绪,想要站出来说些什么了。
 
但我们今天之所以选择这部纪录片是因为它并没有一味地从同性恋群体的视角出发,去呈现他们当时所处的生存环境有多艰难,遭受了多少不公对待。
 
反而是从恐同反同者的视角出发。
 
走进这些人的生活中,观察他们的行为,试图了解他们排斥且反对同性恋群体的原因。
 
毕竟,除了与其对抗之外,这些答案对于改变性少数群体的困境来说更加重要。
 
 
“恐同”=“反同”吗?
 
要想回答第一个问题,还得回到最基本的——“恐同“的定义。
 
”恐同”又称为“同性恋恐惧”Homophobia)。
 
这一词是由心理学家乔治·温伯格于1972在《社会和健康的同性恋》一书中提出的,通常指的是对同性恋群体存在敌意,出现恐惧的情绪反应。
 
但“恐同”指的是恐惧,“反同”则指的是反对,二者仍然具有本质上的差别。

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把”恐同者”分成两类。


一类是单纯恐惧同性恋群体的人。
 
对于这一类人来说,或许他们在看到两个男性或是女性在一起拥抱接吻时,会从心理上感到不适,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并不会在言语上攻击或是做出任何伤害同性恋群体的行为,也不会站出来言辞激烈地反对同性婚姻。
 
这一类人与我们其实就是一种认知上的不同。
 
就像有的人喜欢吃榴莲,有的人觉得榴莲臭,是一样的。
 
你不能强行要求一个觉得榴莲很臭的人必须得喜欢吃榴莲,所以对待这些仅仅只是“恐同”的人,我们没资格更没理由要求他们什么,这是对方的自由。
 
而另一类人,他们会因为自己不喜欢榴莲的味道所以也不允许别人吃,甚至不允许榴莲出现在任何地方。

 
也就是这部纪录片中的这些人。
 
Timor和他的同伴们为了破坏同性恋聚会,站在电影节的入场口给人们分发礼品袋。

里面装有羞辱同性恋群体的肥皂和绳子,还附带了一张写着“自杀吧,清洗干净你污染的土地”卡片。
 
当摄影机镜头拍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咬牙切齿地对着镜头说:

“吊死他们,烧死他们,我觉得同性恋就是臭虫,不值得跟正常人活在一个世界”

 
更可怕的是一个叫做“治安维护会”的组织,以正义之名行恶,以围捕同性恋为乐。
 
他们一般会在网上想方设法引诱同性恋者出来见面,然后欺凌对方。

再将围捕和侮辱的整个过程制作成视频发布在网上,公开对方的同性恋身份。
 
视频中,有些人被他们殴打、被逼着喝尿,还有些人险些被杀死。

而他们却义正严辞的说:“我想做好事”


这些人往往会出于恐惧或者借着恐同的名义去“反同”,反对同性群体享有合法的权益,平等的社会地位,严重的可能会产生极端的清除意识

因为歧视和憎恨对同性恋群体做出生理上和心理上的攻击行为。
 
而我们要反对的也是这样的人。
 

他们为什么恐惧同性恋?
 
事实上,很多支持性少数群体的人都不理解。

性取向分明是个人选择和个体自由,与他人无关。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毫无原因地对同性恋群体产生恐惧和憎恨的情绪?
 
恐惧到底从何而来?
 
如果从心理学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的话,人们对某种特定事物的恐惧与“先天”和“后天”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先天上来看“恐同者”之所以“恐同”,最普遍的一个原因是因为“恐新”
 
我估计很多人应该都没听说过这个词。

所谓“恐新症”,通常的表现是人们只接受和相信过去已存在的司空见惯的事物,习惯于在安稳的环境中生存,对于新发展的事物则会产生恐惧情绪,与之相伴的还有各种负面情绪的出现。
 
而同性恋群体作为一个近年来才从地下逐渐走入公众视野的群体,目前还没有完全被社会所认同,是一个新的群体。并且相对本身的男女异性恋是一种迥异的挑战。
 
这必然会让一部分人产生与生俱来的恐惧甚至排斥。
 
再加上人类具有社会性学习的能力,因此,这种恐惧感会蔓延,然后不自觉地传染给其他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看纪录片的过程中你会发现那些攻击同性恋群体的往往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至于后天的恐慌,在这部纪录片中表现的则更为明显。
 
片子里绝大部分人的恐惧和憎恨都源于他们对同性恋群体的认识产生了各种各样的误区和偏见。
 
Timor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参与反同活动,更确切地说,他将自己正在参与的活动称为“反对腐化儿童的斗争”
 
在他看来,同性恋与恋童癖有着直接的关系,当他的孩子降临之后,每天看着睡在身边的孩子,他会不由得开始思考这个世界的纯洁性。
 
出于对孩子的“保护”,Timor和一群人准备计划着阻止一场同性恋聚会的举行。


除了“恋童癖”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之外,通过在车上Timor与同伴Dimitri的一段对话同样能看得出同性恋群体被污名化程度之深。
 
“像他们那种污秽的人就不该存在。”
 
“他们的自杀率很高,因为他们的精神不稳定。”


他们还把“同性恋”当作是一种可以通过药物或心理被治疗的疾病。

面对前来参加聚会的同性恋者们,他们一边嘲笑一边大喊着:“我们可是有异性恋疗程的”
 
其实Timor和Dimitri的这些观点,也是当下大多数人恐同反同的原因。


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人们对同性恋形成错误的认识和偏见。
 
习惯将同性恋与羞耻精神病艾滋病“性变态”这些负面的东西划上等号,以偏概全,再将这些负面情绪转移到同性恋群体的身上。
 
当然了,恐同的原因很多也很复杂,我们上面所说的这些只是最普遍的。

但无论如何,认识到恐惧的来源才是降低或消除恐惧的第一步。
 

我们反对“反同”的理由?

最后再来说说我们反对“反同”的理由吧。

往大了说你们应该都听过很多次了,但我觉得还是要不停地说这段话:

对少数群体的包容是一个国家或者地区愈加文明,开化的体现,而历史也在证明,往往一个国家的现代文明成熟到一定程度,都会进入到一个包容少数群体的社会氛围。

相反,对少数群体越有敌意的国家(地区),现代文明都无不呈现出一种落后,保守的消极状态。

而我们不停说这些,就是为了这群人可以不受到伤害。


也就是防止纪录片里的那些极端暴力和悲剧在我们这片土地上出现(不是没有出现过个案),连土壤都不要出现。

最后还有小的个体层面。

这部片子有在给我们表现当LGBTQ群体遇到糟糕的社会环境的时候,呈现出的“恐同内化”的迹象。

这非常值得注意。
 
也就是说,当歧视和恐惧同性恋的气氛包围着同性恋群体时,他们很容易将别人的否定内化到自身。
 
打个比方,在人人围捕同性恋的紧张环境之中,Julia和她的伴侣 Sveta也不再期待平权,而是选择躲起来隐藏自己的身份。

她们很怕,同时也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波及到她们领养的孩子。

 
这种“恐同内化”会让他们产生主观离群感,感觉自己被所有人抛弃了。

还会产生极高的羞耻感消极心理
 
剩下可以选择的路无非是两条:
 
要么会迫于社会的压力,找一位异性结婚,终生压抑着,隐藏自己的性取向。
 
要么自己都无法接受自己了,选择离开这个冷漠的世界。


我们不希望看到这些什么都没做错的人变得无路可走。

所以这种反对,也是对他们的支持和保护。

 
写在最后
 
写这篇文找资料的时候,在B站偶然看到了一个视频。

“恐同者与同性恋的拥抱”。

视频中,十五个恐同者第一次尝试和陌生的同性恋者拥抱。


一开始他们有些不自在,只是礼貌性地打招呼,向对方简单介绍了自己。


接着,双方又向对方提问了一些之前一直不明白的问题:


比如“你们都是怎么亲男人的?”“你们怎么发现自己喜欢同性的?”


还有反过来的提问。


比如“你为什么觉得同性恋是一种过错呢?”



在一问一答的交互之后,两个不同的群体,从一开始的紧张和抗拒到慢慢靠近,从互相提问到最后拥抱的那一刻。

结果很意外,是他们笑着说:“拥抱的感觉还不错”

Ok,我等那个拥抱到来。


音乐/方式-lz
配图/《围捕:俄罗斯反同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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